母亲与手机
■ 肖 雄 母亲一字不识,但从使用手机开始,已近十年光景,母亲与手机的故事,得从我给母亲买手机开始。 (一) 记得母亲的第一部手机,还是我上大学那会儿买的。 “妈,我给您买了一部手机,手机卡我都用我的身份证给您办好了,周末有空带回家给您。”2013年的暑假,我到深圳打暑假工历练了一翻,回到学校后,用自己所挣的钱给母亲买了一部手机。 “买手机?赶紧退了,花那冤枉钱干什么?” “农村人用什么手机,吃饱饭就不错了,还有,我可没闲钱交话费!” 拨通父亲的手机后,让母亲接电话,还没等我把话说完,母亲就打断了。 于是,我便不再提。差不多一个月后的某个周末,我回老家,当我把手机送到母亲手里的时候,又被教训了一通。母亲特别怕浪费,我以“手机买都买了,人家不退,不用只有放在家里生锈。”为由,母亲不得不收下。 因为母亲不识字的缘故,用起手机来,十分吃力。 刚开始,母亲接电话都困难,会把接听键按错,要么直接不接,要么说着说着就挂了。渐渐的时间长了,母亲似乎喜欢上了手机,或是对手机使用起来越来越熟悉,或者是我上大学后极少回家的缘故,后来听说,母亲只要听见手机铃声响,都会高兴好久。 家里的农活多数是压在母亲一人身上,所以,母亲一年三百六十天的时间,基本是和土地打交道,母亲黑黝黝的皮肤,便是见证。 而自从有手机后,母亲对其保护可算是想尽了办法。 老家是山地,山多地少路崎岖,下地干农活带个手机是个麻烦事,稍不留神,就会碰着。母亲学会使用手机后,每一次换手机,她都要求商家配一个手机壳,有时候不配,母亲都会自己去单独买一个。母亲说,手机可是有钱人家玩意儿,在她手里,就是个宝,磕磕碰碰坏了,可惜! 说起母亲与手机的事儿,总让我哭笑不得。 有一次,母亲在地里干活,翻地种菜,翻地的时候,不知怎么地手机就被土掩盖住了,晚饭时间,母亲回家准备吃饭的时候找不着手机,母亲急得赶忙丢下碗筷到处找,后来摸黑到地里,硬是把土翻了个遍把手机找着。至那以后,母亲下地都不带手机了。 “丢就丢呗,又不是什么传家宝,黑灯瞎火的找,伤了身体划不着。”无意间和母亲说起此事。 “用时间久了,有感情了,丢了心里慌慌的。何况你再买个新手机,我还得好久才熟悉”母亲说。 其实,母亲那次丢的手机用了两年多,手机外壳和屏幕已经斑斑点点,我知道,母亲舍不得丢,有感情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怕花钱买新的。 在前些年,老家用手机的人也是极少的。土地贫瘠,加之父亲辈兄弟姊妹多,分得的土地又少,母亲一年到头起早贪黑的在土地里,也只能够维持一家温饱,因此,对于钱,母亲是省之又省,除了一家人必要的开销,不能省的母亲都想方设法省或者减少。 (二) 大学毕业到现在,工作已四年有余,因为能自食其力了,父母的负担轻了,大帮小补的,家里生活条件好了许多。而面对父母,我总想着尽我所能地让两位老人享受更好的生活。 时过境迁,才几年的时间,手机开始在农村普及,现在基本是人手一部,手机也不再是什么稀罕物,给母亲买手机,理所应当地成了每年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除了买手机,母亲还担心话费。 “少讲点,话费贵很,挂啦!” “先挂了,慢点又要欠费啦!” 母亲不是在说笑,更不是在打趣,她确实在担心话费,但每次提及每月我帮母亲交话费,她很认真的说不准。我们兄弟三个,没有姊妹,也经常不在家,母亲交话费要遇赶场时到城里交,很不方便,后面在母亲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索性将她的手机卡与我的绑在一起,话费与我共用。 后来,我和母亲说,她的卡变成我的副卡了,她不用交话费了,用的是我的话费,母亲信了,这不需要辩解,一直以来,母亲最信任的是我。 我是和母亲要走得近一些,母亲给我打电话我是高兴的,听听母亲的声音,母子之间说说心里话。 因为平时工作忙,每年真正能在家待上一两天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加上工作的特殊,有时候路过家门也无法停留,于此,母亲还多次埋怨。 也在这几年,手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不管怎么变,手机,无疑成了维系我和母亲,我和故乡无法割舍的纽带。 [核稿:周文波 责编:杜魏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