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桂枫

突然想起这样的句子：这自在的神态，会安慰他人，在长夜漫漫；这细微的笑脸，在望着他人，自远而来。其一是说鲜明的个性更具有魅力，另一讲内心深情的人，往往恬淡。而美好品质所包含的一些特质，是有压抑的自我，淡淡的暖心，浅浅的悲伤，弱弱的愤怒，或是深深的爱。

虽说，人生必须往前看才是大部分主流思想以为的正能量，但我依旧习惯频频回顾，即使有时只是红尘空留恋，一些已经灰白的过往云烟，那也是为了将自己看得更清楚与明白。无数次夜深人静，或是独处时，反复将自己检视。将过往一件一件拎出来，重新思考它们的是与非，对与错。不断流逝的时光中只有无常不会消失，当它毫无预警地出现在眼前，即使再难接受，人生还要继续。

曾经的我就像歌里唱的那样，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一粒蒲公英的种子，从未提起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确定要到哪里去。被风一直裹着，以为世界上没有落脚的土地。那也是一个两耳不闻旁人言，两眼不视他人物，心中自有黑与白，是非曲直任我行。最常有的理由就是，我为了生活才这样，但却正是为了生活而每时每刻做着辜负生活的举动，诚如为了捡一根掉落的火柴而划光了整盒火柴的故事所讲的道理一样。

每天行色匆匆的步伐里，总是有着回家的人，总是有着离岸的船。喜欢和欢喜，欢喜和爱，在岁月的波光里，都是一种难舍的情感。我现在对于每天陪伴女儿的时间也在审视自己，怀疑每个星期让她去老祖家是否正确，是否其实是我内心里还是想偷懒；是否看似平日每天和她一起，但其实陪伴她的时间还远远不够；是否周末和她在一起才是真正的相伴；是否表面上看起来我做得很多，其实我做得还远远不够？是否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其实是个欺人欺己？

我甚至怀疑自己，有时对于身边亲人的问候，都只是例行公事？妈妈每天忙着买菜做饭打麻将，没时间接我的电话；哥哥和嫂子忙交际应酬忙生意，话说不上两句就没了；朋友之间的来往，手机圈内活跃，现实的圈外无言以对。有时很想说很多很多话，却发现没有谁可以慢下来倾听，因为偶尔浮在记忆与遗忘边缘的，总是琐事。

曾经因为飞机晚点，凌晨两点在喧闹的候机大厅里滞留，到处是吵吵嚷嚷的人，有要求赔偿的，有要求机场负责安排住宾馆的。我无意在手机上听到侃侃唱的《山楂树之恋》，搜索到几段他人的文字，那些行文简洁，又略显散淡随意，娓娓叙来的语气，字前字后，自有一份坚韧洒脱的风流倜傥。“你曾经为我种下的山楂树，如今已是老态龙钟。似乎他身上有你的影子，在起风的日子为我念诗。”这个世上，谁不都是为了生活，在认真而顽强地生存着的呢？谁的苦难不比谁少呢？“在起风的日子为我念诗”，很诗情的被打动了，这朴素的生活句式，让我潸然泪下，这便算是真正走入我的内心了吧。不知道人生究竟要怎样的经历与磨难，才能让曾经的轻佻与浮躁化形于两鬓的斑白、额头的鱼尾纹之后。可以心平气和地慢下脚步，放缓语调，低下眼睑，在每一个起风的日子为爱人念诗。

想起校园外面的山上，有一棵不算粗壮可以算是矮小的山楂树，树枝间一串串的坠满果实，颜色半青半红，青与红都很浅淡并不鲜明，在微风中摇曳着。这树要经过多少年才能长成如同电影《山楂树之恋》里的山楂树那样蓬蓬勃勃的，并能勇敢的站立在山顶与风顺逆，三十年、五十年？忽然莞尔，觉得自己钻了牛角尖，这树本就不是能成长为森然高大的物种啊。原来与作者有着共同的感触，那感觉真的很好很好，至少在交流上，我还拥有文字，阅读和被阅读，都是“在起风的日子为我念诗”的幸运。我这个远在异乡的夜晚，就这样在喧闹的环境中被我平静地慢慢地消磨掉了。

我要感谢那些爱我的人，他们依旧在我身边，一直不离不弃在某个角落安静地读着我的文字和某些不成熟的感触，这让我感到上苍对我的怜悯与包容。一直以来，我受用了太多琼瑶，感谢关爱、爱护、宽容、包容于我，而把自己的苦难深埋于心，把安静与微笑，温暖与爱意始终呈现给爱我的人。

“我们，都应学会谢自己。”感谢这一份远在星辰之外的幸运，这是我所能见识到的最深的感情，就像潜藏在深海里的暗涌，沉静却有力量。

[核稿：周文波  责编：刘家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