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 颖

星期一的结账队伍有些长，但大厅秩序井然，“新农合”网络无异常。

6号窗口突然一声尖叫，一位穿红色衣服的老太婆与一位穿黑色衣服的小伙年轻抓扯在一起，我迅速上前询问情况，称俩人是母子关系。

开始，大家都没在意，因为这是母子俩的家事。

见此，旁边一男青年欲劝说，但没有任何效果。

老人痛苦的叫声引来许多人围观，可没一个人发言，因为谁也不能肯定她们是母子关系，人们也不愿管“闲事”。老人近乎绝望的咒骂已经带有哭声，眼睛含着泪水望着排长队的人群，满眼乞求和期待，队伍里的人们像看一场表演，故事情节和演技的好坏都激发不起任何感慨，冷漠无奇。

后面的结账队伍迅速淹没了纠缠着的三人，他们的此起彼伏的运动和着结账队伍的运动，渐渐流转到侧门的狭窄巷子，连接楼梯口厕所入口病历复印口，那里人头攒动，上下流通，一波波的人流驻足观看，听着母亲重复着那句：“我的钱，是我交的。”男子死死攥着厚厚一叠钱，毫无表情，但内体发出的力量却巨大无比，仿佛攥着的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我看情况是没有好转了，也不会有谁会先松手，劝说的青年出不知和他们是哪种关系，呵斥着儿子又宽慰着母亲，但终于也是息了手。因为黑衣男子已经将钱揣在兜里。

我担心混乱影响工作秩序，也担心不明就里的患者以为出了纠纷，更怕好事者手机乱拍乱发，影响医院形象，立即电话通知保卫科。

保卫人员小跑着来到住院大厅，确认俩人是母子关系后，一直低头负隅顽抗的儿子猛然伸直弯曲的腰杆，争辩一通。保卫科老姚厉声喝到，“她是你妈，是几十岁的老人，是她交钱救你，现在伤好了却抢老人的钱，你还是人吗？”男子猥琐的双眼瞄了一下四周人群，知道理亏，极不情愿的将手伸进口袋拿出来放在老姚的手里，老姚将钱交给老人，让其数一数。老人放声痛哭出来，双唇颤抖，慢慢的随着几位保卫人员走了。

只有那个男子，远远地看着母亲的背影， 看着保安人员有力的步伐，看着路人异样的表情，脸青一阵白一阵，头弯下去再弯下去，缩成灰溜溜的一团蹲在大厅外。

[核稿：周文波  责编：刘家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