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悟生命

发布时间:2015-12-17 本文来源:宣传科 作者: 系统

     

二十世纪最后一年夏日的一天,我曾在一家私人诊所里亲眼目睹过一场剖腹产的全过程。

那位从乡下送来的产妇一直在呻吟着,脸色苍白得吓人,她老公对医生说她已陆续流了一个星期的血。经诊断,产妇是胎盘前置,必须马上进行剖宫手术。因为情况极为紧急而又正当护士换班,到诊所里看望亲人的我竟被主刀医生唤去充当起了临时护士,在旁边帮忙递送相关工具。

只见医生用手术刀在产妇肚子上划开一道大口子后,接着又划了几刀,鲜红鲜红的血立即如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一样从产妇体内喷涌而出,医生把手伸进产妇肚里,随着两只手扩展的动作,鲜红的血更加疯涌出来,产妇无力而痛楚地呻吟着……那一瞬,我已经感觉不到天地的存在,放大的瞳孔,只看见医生的手不停地在产妇肚子里搅动,产妇无力而痛楚的呻吟,鲜血不停地流淌……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医生的手终于从那鲜红的“血海”里面拉扯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小东西,在医生倒提着孩子在其屁股上“啪啪啪”地拍了几下后,随即响起了一阵响亮的“呜哇呜哇”声,而我此时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那一刻,我觉得世界上再不可能有什么声音比那婴儿的哭声更美妙动听的了。

看着乌紫乌紫、踢脚蹬腿的小生命,看着仍然血淋淋却已停止呻吟的产妇,我记起了台湾著名作家刘墉那篇《忍着不死》的文章中所讲述的三位母亲:一位母亲在亚美尼亚大地震时,在与自己的三岁幼女被埋在瓦砾堆下的八天中,咬破手指,一直让孩子吸食自己的鲜血;一位母亲在庞贝古城炽热而令人窒息的火山熔岩向来不及逃出的居民袭来时,绝望地屈下身子,以自己的背、头及四肢紧紧环抱怀中的幼子;另一位母亲则是在越南战争中,当她与其他平民一起逃奔时被一粒子弹射中后,由于怕压着怀抱的孩子,竟没像其他人一样扑倒而死,而是慢慢蹲下身去结束生命……

亲眼目睹了这次部腹产的过程后,我分明又感到了初读《忍着不死》时那种发自肺腑的震撼。

产妇仍在不停流血,但却不再呻吟,看着啼哭的孩子,她眼里竟亮起一丝眩目的光彩。她让我又想起了女作家李冰洁的《血爱》,她的情形虽与那位尽管乳房被吸奶器吸出血却宁愿痛也不愿回奶的母亲看似“异曲”,实则“同工”啊!这难道不是一份定格的永恒,难道不是一种永恒的血爱吗?

接下来,手术医生开始麻利地给产妇缝针:一层又一层,一层又一层……心颤之余,我又想起《世界新闻报》上的那则《职业病》:布鲁塞尔市一座被大火包围的住宅楼上,一位母亲任密密麻麻拉网似地站了一大排的消防队员怎么劝说也不把孩子扔下来。后来,消防队员去旁边楼口把一个星期前拦截了意大利队所有射门的比利时队守门员找来后,情况已经十分危急,那位母亲因为信任而毫不犹豫地把孩子从窗户中扔了下来,但那奇葩守门员在稳稳地接住了孩子后,竟迅速放到地上一脚踢了出去。

这样的新闻,竟被许多人用戏谑的口吻来进行传播,还会间杂一句轻飘飘的骂娘,他们的笑声使我满心的沉重更加不堪负荷。我想,拍下越南战争时中弹后的那位母亲忍着不扑倒而是慢慢蹲下身去结束生命这一镜头因而泪流满面的美国记者也应该笑不起来吧?那是何等轻蔑生命而让母亲心碎的一脚。

我继而又想起了新闻里和身边许许多多自杀的人们,实在想不通他们怎么可以那样不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还有总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人们,有什么理由不善待自己?

[责编:唐小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