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德”羸民心
■■ 吴道兴
假期，我带着老伴和带着刊有“职业道德”资料的几分报刊，去了省城儿子家。
一天，一个农村老汉，带着个五六岁的孙子，提着两瓶“回沙”，千声万谢地来到儿子客厅：“我是来感谢两位医师的。”这时，儿子媳妇都未下班。我招呼他坐下，泡了杯茶递到他手里，与他拉起了家常。
老汉名叫纪青。孙子叫纪怀恩，家住都拉营。民国时期，曾祖父辈从大定瓢儿井逃荒而来……
话未落音，对门的谢大妈端了50多个饺子敲门进来：“老叔！你不晓得，不是你儿子他们小俩口，我哪能上街？今天哪有饺子吃？”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对我叙谈他们对我儿子媳妇的“感激”。简短交谈中，一股真诚的友情暖流，涌进了我的心田。
谢大妈名谢琴，年近古稀，老汉走5年多了。去年连续冰冻20余天，她不幸摔倒，右腿骨折。因女儿远嫁山东电话请的“看护”女子来自农村，又无护理常识，还因家务繁忙常常将她丢下。谢琴说，“多亏王医生除了细心地给我换药、固定夹板等等外，还常给我倒开水，扶我起来吃药。怕我生褥疮，还给我擦背、换衣裤。常从家里给我带来好吃的，比我的亲生女儿还好！……”
纪老汉接过嘴去：“吴爷爷！你不知道，我的孙儿发高烧，连续半个多月。一直在39至40度之间，有时高达41度，42度。懂利害的人背地跟我说，42度，就是‘死亡温度’。搞不好这孩子不被烧死，也要被烧成憨包！我急了，他爹妈又远在浙江，便背着他到处求医。连找了好几个医院……”
话刚到此，纪老汉哽咽了。用衣袖不停地擦眼泪。谢大妈和我交替着安慰他：“孩子不是好了吗？你慢慢说！”
纪老汉停了好一会，咳嗽了好几声后接着说：“我接连跑了几家医院，有的摸摸孩子的额头，到一家医院，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医生摸了摸孩子的头，掰了掰孩子的眼，听了听孩子的胸口后说：“可是可以医，只是……，”话未说完就转身走了。
“那你是怎样碰到王医生她俩的呢？”谢大妈问。
“几经周折，是我们村请他俩医过孩子的李娘带我來的。那天，我把孩子背到门诊室。王医生一边安慰我，一边马上给孩子检查，说孩子得的是‘脑膜炎’，要我马上办住院手续时。可当时我身上的钱不够，他们问清情况后，又为我担保。然后，两个轮换着，亲自一手一脚地把我的孙子治好了。”
“白天夜晚服侍孙子那些日子，我又急、又累、又饿。有一天，我犯了“低血糖”，一下晕倒在孙子床边。是他们把我救醒。后来，不但帮助我照顾孩子，还连我一起服侍。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他们的老亲戚……”
谢大妈一边听他讲，一边啧啧称赞。这时，儿子媳妇同时下班回来了。纪怀恩赶快起身跑过去，两只小手分别拉着他们摇了又摇，嘴里“叔叔阿姨好！”叫的不停。
寒暄过后，纪老汉无论如何要走。我按他坐下：“这饨饭你非吃不可！让我们同陪谢大妈，吃她端来的水饺！”
分别时，媳妇把“回沙”提塞给纪老汉：“请你老人家把它带回去。”推来攘去，谢大妈把“回沙”接过来：“我不同意让纪叔带走！”转身对着我：“吴叔，你就收下吧！”
我接过酒袋，对老伴和孩子们说：“收下吧，这是咱毕节的‘金沙’酒，是用金子酿成的心意。”
我送爷孙俩出门。带纪怀恩到新华书店，买了套《儿童故事集》，送给了他。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一直把白天的情景作为话题。我说，从我假期这段期间的观察，从今天两个老人的言谈中，我真担心怕你们收受病人“红包”等“瘟疫”的传染，因此，总是一直为此忧心，但从今天亲眼看到的情景中，我也就放心了，你们不但给病人治了“身病”，还给患属治疗了“心伤”；你们不但给病人用了对疹的“药”，还给病人和患属用了医生的“情”。这是好样的！
接着，把几句人生体验，语重心长地告诉我的孙子：长大后，无论从事什么职业，只有得到服务对象的拥戴，才是成功之路。眼光和心态，都不能脱离服务对象，特别是那些弱势群体。世上最难得的，是“民心”。象纪仁青、谢琴、纪怀恩这样的平民百姓，这样的老小。关键时刻，你服务、关怀、体恤了他们，人家会赞颂你一辈子，一辈子记你情！
随后，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拾起了众口皆碑的医美史话。从扁鹊到华佗；从张仲景到李时珍；从“神农”到孙思邈；从《黄帝内经》扯到白求恩不远万里；再从“刮骨疗毒”论到今天的“高科技”…
在一片温馨中，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