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祭清明
■■ 韩慧彬 站在断也断不了的蒙蒙细雨中,望着路边野田荒冢里风雨飘摇的蓬蒿,梳理着魂牵梦萦的一望无边的思绪,心里一下子潮湿得透不过气来。 今天是清明。 有一种力量要将我摁倒在地,让我跪下,我知道,我是情愿的,但我始终没有跪下,因为我站在城市的柏油马路上,膝盖没有着落。 已经四年没有亲自去给故去的爷爷奶奶送纸钱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我。记得小时候,爷爷常背着我在村子里走家串户,闲唠家常,即使在他最后的日子里,也不吝惜把出嫁的姑姑来看望他的点心留给他吃白糖还不知道把手指并拢而把倒在小手心里的白糖从指缝间散落一地的孙子;对于奶奶,没有一点记忆,因为在我父亲很小的时候,奶奶就去逝了,只有从村人的描述评论中去想象奶奶的模样,然后在心里一遍一遍的为她画像…… 看着路边古墓垒垒春草绿、风吹旷野纸钱飞的场景,不知道爷爷奶奶的屋子是否漏雨,倘若漏了呢?也不知道,一向节俭的爷爷,在那里的积蓄够不够去请一个木匠来修缮房屋,就算绰绰有余,又能不能看得见?更不知道他们和刚搬过去的三奶(爷爷的弟媳)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常来常往? 小时侯,每当清明,父亲总要领了我去坟院看望祖上,送去些纸钱,整修一下屋子,还要插几根柳枝,看着柔软的柳条在风里舞动,我就觉得有种亲情在风里飘啊飘的。 再看那些无人光顾的荒坟时,就为自己感动一路。心想,延续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可现在呢,刚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虽说离家比较远,但回趟家不是说不可能,即使回不了家,也起码可以在空余的时间借了星月风尘给他们道个安问个好,而这些都没有做。 清明的巴掌好重,我被扇了个趔趄。 划地做账头,朝着家的方向烧一堆纸钱也是枉然,路上车水马龙的,况且相隔千里,怎能烧尽爷奶坟头上的荒草呢? 就这样怅立在城市的马路上,不知道该怎样收拾自己的心事,风,逆吹着,忧伤打落了我的两行清泪,却无法打落我回望故乡的姿势。 眼前那汹涌而来的目不暇接的坟丘啊,我的纷至沓来的止不住的泪祭…… [责编:刘家琨]